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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从书说起，余老师为我们带来的是美国作家卡尔·齐默的《病毒星球》，通过非常应景的主题，为我们讲一些关于病毒的“前世今生”。

这本书中不但对病毒做出了一些科学层面的知识普及，也描述了许多人类与病毒打交道的历史。其中有许多有趣的概念，比如，病毒其实是一种“半条命”的存在。这个怎么理解呢？大家看视频就知道了。

余老师本期节目内容整理如下：

上一次录制节目是在1月19号，正好是在钟南山去武汉的前一天，那一天我讲的是《何长工回忆录》。现在想想都有些怀念那些有瓜可吃的日子。那个时候一个人居然可以不戴口罩就闯进故宫，要是放到现在戴上口罩，别说开着大奔，就是玛莎拉蒂、兰博基尼也没人认识你。

这段日子我们大家都有一个收获，就是充分学习了很多知识。SARS的时候自媒体没有现在发达，我们都没有学到那么多知识，比如关于口罩的知识、什么N95、N90，什么聚乙烯、聚丙烯，无纺布几层，产业链是怎么回事。还有关于冠状病毒的知识，已经有了很多科普，那今天我要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冠状病毒本身，我是觉得我们煎熬了这么久，我们要向前看，不要一直焦虑下去，要把心打开，要接纳很多病毒和我们人类长期共存、共同生活的历史和未来，要了解甚至没有病毒就不会有人类。为什么这么说呢？

今天我要给大家讲的这本书名字很好，叫《病毒星球》。一听就是说这个病毒不是我们这个星球的入侵者，它本来就是这个星球的一部分，是和我们在一起成长的。

这本书的作者叫卡尔·齐默，他是一位学者型的记者，知识很丰富，经常给媒体撰写专栏。这本书不是一个单纯的科技作品，它描述了我们的生活世界和病毒的关系。它讲了病毒发现的历史，病毒和我们共存的历史，病毒为什么会袭击我们，我们怎么和病毒打交道，最后还上升到这个对生命的理解，上升到哲学的高度来。

那么接下来我们先讲“病毒”这个词，再讲病毒本身。汉语的病毒这两个字很有意思，因为别的词汇，比如说动物、植物、细菌，你一听就知道是什么。那么病毒它到底是什么？是毒吗？那么和砒霜有什么区别？它到底有没有生命？

我们知道病毒是西方人先发现的，所以它原始的词汇是一个外文单词 virus，作者告诉我们，这个词来自于古罗马的语言，它表示两种液体，一种是蛇的毒液，还有一种是男性的某种不可描述的液体。这种液体多数时候都浪费掉了，但有时候能够创造生命，所以病毒它就兼具了破坏和创造两个意思。

要理解病毒的创造性，首先就要理解它的本质。那病毒是怎么发现的？它的发现要晚于对细菌的发现，因为人们首先发现细菌能够感染伤口，不管是动物的伤口还是植物的伤口，但是后来人们发现有一些感染不是细菌造成的，是某种比细菌更小的东西。

那这本书告诉我们，最早发现的病毒叫做烟草花叶病毒，它首先是因为那些种植烟草的农民发现烟草被某种东西感染了，就去向专家求助。生物学家，比如阿道夫迈耶（Adolph Mayer），还有拜耶林克（Martinus

Beijerinck），他们把植物的感染液提炼出来，然后对它进行过滤。由于那种滤纸特别的细腻，能够把这个细菌过滤出去，但是剩下的那种比较清澈的液体，仍然能够感染别的植物。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不知道。

后来一位叫做温德尔·斯坦利（WendellStanley）的化学家，他利用化学的方法对这个液体进行了结晶，居然发现里面能析出一种晶体，而这种晶体再泡到水里，又能够去感染别的植物。这时候科学家已经开始接近这个病毒的真相。大家知道晶体是杀不死的，对吧？你吃的盐、糖都是晶体，你没有听说过可以杀死一粒盐。

病毒的结构非常简单，一般来说它比细菌要小很多。它首先是有一层蛋白质组成的外壳或者说一层膜，那这层膜的质量就占了病毒整个质量的95%。里面包的那一段东西，只有5%的质量，其实就是核酸，就是组成我们的遗传基因的东西。我们的基因都是DNA，是双链基因。病毒很多都是单链基因（RNA），而且病毒的基因非常简单，比如最常见的我们的老朋友，导致感冒的鼻病毒（因为经常住在我们的鼻子里），只有10个基因。一般的流感病毒有13个基因，就是这些基因能够组合出各种的表达方式来。

所以某种意义上你就可以把病毒理解成为一团有代码的分子。这个分子是很难杀死的，不怕冷，不怕饿，你也没有听说过一粒盐会被饿死对吧？但是它一般会怕热，因为蛋白质都怕热，容易分解。

病毒也挑战了我们对生命的一般的定义。因为我们一般认为什么是生命？生命必须要自己能够生长，能够复制，也就是能够繁殖。可是病毒自己放在那里，它是不会繁殖的。因为人家就是一段代码。

有一家互联网公司经常说自己是把半条命给了用户，那病毒才是真正的半条命。它必须和别人的半条命结合起来，才能够进行复制。

我们编程狗都知道，你编了一段代码，这段代码是不会自动运行的，你必须要把它编译起来，放到一个运行环境里去才能够运行。某种意义上，我们的大自然就是一台巨大的关于基因代码的计算机，它不停地在计算、编程，生产出各种各样的代码。不同的代码就组成了不同的生命个体，有的能适应这个环境生存下去，有的就被淘汰了，所谓的自然选择，适者生存，就是对这些代码的筛选。

病毒这段代码究竟是怎样运行和复制的呢？一般来讲因为病毒到处都在，它随时跟着空气、水、飞沫进入宿主的细胞内，那么因为它有代码，它能和细胞对口令，就好比现在因为防控疫情进小区都要对口令，细胞说“有朋自远方而来”，这个病毒就回答“必诛之”，然后那个细胞就说你进来吧，它就进去了。它就把自己的代码嫁接到细胞的代码上，然后利用这个细胞的工厂进行复制、繁殖，它自己没有这个功能，全靠别人的细胞给它带来这个功能。

病毒就是这样借鸡生蛋，复制得越来越多，就会挤破这个细胞，从而伤害了细胞。不过很多时候，病毒对我们细胞的伤害是有限的，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免疫系统。大家可能都听说过，在这次的新冠肺炎期间，有一些病人的身上启动了叫做免疫风暴。免疫系统被病毒给激活了，它不分青红皂白，好细胞、坏细胞一起攻击，这也难怪，因为免疫系统也没有脑子对吧？这个就有点像我们现在有些地方个别的基层干部，为了防控疫情有些蛮干，不让进小区、把你堵在高速公路上，甚至还有打人事件出现，

那么病毒的创造性怎么来的？一般来讲病毒进入了宿主细胞之内，不断地进行复制。很多病毒都是单链的基因RNA，那这种基因在复制过程中很容易出错，它不像我们的双链基因系统，控制错误的能力比较强，但是即便是双链系统它也会出错，比如说和别的病毒的代码混合到一起了，甚至有时候和宿主的代码汇合到一起，有时候其代码还永久留在宿主的代码内。

作者举了语言的例子，好比说有两个成语，一个叫龙飞凤舞，一个叫鸡飞狗跳。你可能一时口吃念错了，就念成比如说龙飞狗舞，那一个新词或者说一个新的病毒就诞生了。

具有一点生物学常识的人都知道，进化是靠什么完成的？进化就是靠错误完成的。只有出错才可能产生变化。那么正因为病毒无所不在，又在不停地和别的生物交换代码，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关于代码的贸易网络。在这个过程中它往往也成全了别人。我们看巨大的海洋，海水那么咸，里面有病毒吗？科学家发现里面全是病毒。如果把海洋里的病毒给提炼出来，它的总的质量大概相当于7500万头蓝鲸的重量。那这么多的病毒每天在干什么？在那里打妖怪，不是，打细菌，它专门去攻击比它大的生物，所以细菌倒了霉了。但这就是生态平衡。病毒每天能够杀死将近一半的海洋里的细菌，这个过程特别重要，如果不是病毒，那么细菌凭它们的繁殖速度，很快就会把海洋填满。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还产生了大量的氧气。大家知道地球上有多少的氧气是病毒造成的吗？去书里查~

我们人体内就有一些优秀的代码来自于病毒，这里要介绍一个最有功劳的病毒，它做了一件什么事情？

有一些病毒，包括HIV病毒，都会分泌一种叫做合胞素的蛋白质物质。它能够促进这个肌肉细胞的强壮，促进细胞的平滑，让它们比较稳定地粘合在一起，方便营养穿透。那这种细胞最适合组成什么？组成了我们每一个人最早的家——胎盘。有科学家做实验，如果把哺乳动物基因里面的这一段病毒代码去掉，那么哺乳动物的胎儿就会死在腹中。

说我们身上到处都有病毒的代码，并不是说我们人就没有主体了，就全是病毒组成的，也不是。我们现在的代码里面，我们人有两万多个基因，大概有8%来自于病毒，所以这个伟大的主体思想并没有受到挑战~

我们人体内的很多病毒代码，它一般不会发作，在有些情况下，有些病毒代码会重新发作，比如有一种比较有意思的病毒叫做乳头瘤病毒。这种病毒它一般存在于我们的身体表面，这种病毒它会产生一种角质蛋白，就是类似于指甲这样的东西。所以这种病毒有时候会导致我们的身体表面长出一些疣，比如扁平疣，硬硬的。有个别人因为基因缺陷，对这种病毒缺乏克制能力，这种人很少，但是有，他会浑身长满了这种疣，最后它会长成什么样子？那看上去有一点惊悚，有一点类似于《指环王2:双塔奇兵》里的一种特别的战士。那么这当然是人的一种不幸，更多的不幸可能出在女性身上，如果这种病毒进入人体内发作，它就会诱发女性的宫颈癌。

病毒的攻击性也可以被人类利用。因为它会侵犯一切比它大的生物，其中就包括细菌。现在一般压制细菌是通过抗生素，但是抗生素容易造成细菌的抗药性，那就有科学家在研究叫做噬菌体的病毒，它会去专门进攻一种细菌。苏联在二战时候就已经发明和制造了噬菌体药片，把它分发给士兵。我们B站上经常有弹幕说德意志科技数第一，那有时候呢，应该说苏联科技数第一。

不过因为很多病毒它的变异速度太快，所以你开发出来一个疫苗呢，很快就会失效。比如2009年在美国爆发的甲流病毒，它又被叫做猪流感。这种病毒很有意思，科学家发现这种病毒综合了其他四种病毒的代码，有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的流感病毒，有猪流感病毒，有禽流感病毒，就是因为病毒在不同的生物身上跑来跑去，把这些病毒代码终于组合到了一起，在一百年以后向人类发起了一次袭击。所以我看到网上有人出于恐惧会猜测，说有些病毒这么奇怪，是不是人类发明出来的？虽然确实有人在研制新的病毒，但我想说的是病毒自己的创造能力、改变能力就非常强大。

说到甲流，顺带说一句，2009年它在美国爆发的时候，美国人的防疫情况。美国政府虽然采取了一定的防御措施，但是并没有发动举国之力，没有封城，甚至可以说它就是拖，硬拖，拖了六个月才进入国家紧急状态。于是让病毒起飞、超神，飞飞飞……就传遍了全世界。导致了25万人死亡。但是奇怪，好像很少有人去批评美国政府防控不力。所以要说防控疫情负责任，还是中国人最负责任。可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你越负责任，别人对你的责怪反而越多。

除了甲流病毒，在九十年代还有一种病毒，叫做西尼罗河病毒，也是在美国传播开来的。

想彻底消灭病毒不容易，很多人都知道，人类到目前为止彻底消灭的病毒，就是天花和牛瘟两种病毒。还有一些样品被保存在实验室里，全世界只有两个实验室里有天花病毒，一个在美国，一个在俄罗斯。那么关于这个剩下的病毒样品，书里还有一个略有悬念的故事，就是因为世界卫生组织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应该把这个病毒彻底消灭，把样品也消灭了。另外一派觉得不应该消灭，还应该继续研究，所以到底最后是消灭呢，还是不消灭呢？这个悬念就留在书里了。

这本书的最后给大家介绍了一种非常有趣的病毒，叫做巨型病毒。有趣在哪里？因为它已经有一点接近细菌或者一般的动植物细胞了。我们前面说一般的病毒只有十几个基因，可是这种巨型病毒它有上千个基因。然后它在入侵了宿主的细胞之后，它不必完全依靠细胞工厂来复制自己，它可以利用细胞的一些结构和它自己的分子结构，立刻构造出一种叫做病毒工厂的东西，能够自己生产自己，这就非常接近于正常的细胞了。

科学家说我们的双链DNA基因很可能也是从病毒进化来的，只不过被我们继承了。所以通过这个巨型病毒，作者又给我们上了一堂生命哲学课，我们和病毒不是完全对立的，我们可能就是从它发展而来的，病毒就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所以某种意义上我觉得本山大叔有一句话也不是忽悠，他说这个除非“双脚离开地面了，病毒自动关闭了”，就是说，除非你离开我们的地球，你才能离开病毒，可是我们不可能离开地球，我们就是地球生命的一部分，我们和病毒将会长期的生活在一起，荣辱与共。所以，我们的心态要好一点，不要太焦虑，因为焦虑和恐慌会引起更多的伤害。

看了这本书，我觉得作为家长也可以学习到一些东西，比如书里说到，这个鼻病毒，也就是引起感冒的病毒，如果一个小孩小时候多感染几次这种病毒，可以提高他的免疫体的耐受力。这样的小孩长大不容易出现过敏现象。第二个启发，我们家长为什么要告诉孩子不要在地上打滚？因为病毒经常飘浮在空气中形成飞沫。可是当空气潮湿的时候，这些飞沫会变得越来越沉重，就会降落在地上，所以地面上有很多病毒，就像晶体一样，我们看不见，但是它就在那里。

说完了这本书，话题回到最近一个多月一直在烦扰我们的这个新冠病毒小朋友身上来，我相信在全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下，最后一定会控制住疫情。不过呢，相对于这种物质的病毒，在香港还出现了一种更严重的精神病毒，它不去进攻病人，而是去进攻医生，它的症状，不感冒，不发烧，人好好的，但是会歇斯底里，一起高喊着“我要权利，我要自由，我要罢工”。然后医生们就集体抛弃了病人，不管这个病人是要动手术，还是一个孕妇将要待产。所以这种病毒很狡猾，它就是通过感染医生来伤害病人，而且这种病毒的传播很厉害，它通过媒体、教科书去传播，比较难以防治。

在台湾和内地也出现了一些声音，说医生是为个体服务的，不是用来应对大型公共卫生事件的，所以他们有权利罢工，不应该被绑架上前线。他们居然把范跑跑行为上升到了理论的高度！

好在我们内地的绝大部分民众都对这种病毒具有免疫能力，即使出现了一些玩忽职守的官僚，出现了一些玩忽职守的专家，但是大部分人还是义无反顾地担起了自己的责任，不会说因为你不负责任，我就不负责任。我想起那些95后的护士，一定要从外地返回武汉前线，要和自己的同伴们在一起战斗。很多医生和护士在早期随便戴上什么口罩就冲上前线，还有那些美丽的护士，为了方便清洗，把自己的头发全部剃光，然后把议论留给别人，自己毅然走上战斗的前线。只能在这里向他们表达敬意。

相信经历过这一次新冠病毒疫情事件，我们从身体到精神到整个体制，都会具有更强大的免疫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