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谈论亚洲世纪,现在这个亚洲世纪的图像越来越清晰。中国抗击疫情的成功,中日韩经济一体化的推进等等,都能进一步推动亚洲在世界经济中的主导地位。”
“‘一带一路’不是一条路,它是包括了对人的各个方面,特别是健康、卫生的关怀。这次疫情出来以后‘一带一路’会搞得更好。”
3月9日,在东方卫视《这就是中国》第48期节目中,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院长张维为教授和上海社科院原副院长黄仁伟教授,就“疫情面前,中日韩三国如何开展联防联控、构建亚洲命运共同体”展开了讨论。
中日韩东亚三国之间,各种经济、文化层面的联系一直非常紧密,随着中国崛起,日韩对与中国合作的需求也越来越明显。但是,由于美国在日韩两国的巨大影响力,使得每次中日韩的合作有起色,美国就会从中作梗……然而,中日韩合作是大趋势!这次疫情的出现,反而可以推动中日韩关系的深化,是我们的机遇。
为响应防疫号召,本期节目为现场无观众录制。观视频工作室获得授权整理并刊发张维为老师本期节目内容,以飨读者。
时间过得真快,30年前,也就是1990年,北京举行了盛大的亚运会,一首由刘欢和韦唯演唱的《亚洲雄风》火遍整个中国,至今还能勾起大家的许多回忆:“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的头;我们亚洲,河像热血流;我们亚洲,物产也富有;我们亚洲,人民最勤劳,四海会宾客,五洲交朋友,亚洲风乍起,亚洲雄风震天吼”。
这次新冠疫情在武汉爆发之后,亚洲邻国都在第一时间向中国表达了慰问和支持,缅甸送来了2百万吨米,蒙古送来了3万只羊。韩国总统文在寅在第一时间说,“中国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韩国政府、企业和民间人士纷纷向中国捐款捐物。韩国最高的摩天大楼乐天世界塔为中国点亮,打出“武汉加油”的字幕。
日本从首相到议员到许许多多普通的民众,都向中国表达了同情和支持,派包机运来大批医药、口罩和防护用品。日本支援湖北的物资上还有这样的字,就是“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等诗句,一下子感动了很多国人。那是盛唐时,日本遣人来中国学习佛法,日本皇族的重要人物长屋王赠给中国千件裟袈,边缘都绣着一首偈诗,其中有“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后来它又被刻在鉴真和尚的墓碑上,写成“山川异域,风月一天”,可见中日文化交流的历史源远流长,在文化的深层情感上两个民族有很多相通的东西。这也使我们想起了中日交往历史上许多美好的回忆:鉴真和尚、藤野先生、西园寺公一、松山芭蕾舞团等等。“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岂曰无衣,与子同裳”和“武汉加油!”都是美好的语言,表达了人们的真实感受,这一定是美丽的。
接着又出现了我们感谢日本帮助的“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们感谢韩国帮助的“道不远人,人无异国”,这成了一场温馨的中日韩诗歌秀,可见我们三国具有相同的文化渊源。最终,我想我们应该推动构建一个中日韩文化共同体。
就在中国防控疫情取得显著进展的时候,韩国和日本的疫情开始恶化,十分令人揪心。中国政府和人民也在第一时间向他们表示了同情和支持:中日韩将守望相助、共克时艰。
我记得世界卫生组织的专家多次提到,在应对新冠肺炎方面,中国是世界上掌握最多知识和经验的国家。这次抗疫过程中,韩国和日本也借鉴了中国的一些经验。韩国把大邱和庆北两地划为特别管控区,采取超强的封锁措施,力阻这个疫情蔓延,而且开始建立类似武汉的方舱医院。日本北海道80后知事铃木先生,冒着违法的风险,在日本率先下令中小学停课,他引用中国成语“请自隗始”,提醒政府官员从自身开始,带头做好防控工作,日本政府也随即宣布了一系列防控措施。
这两年去过日本的人都知道,日本上上下下,全民都在盼奥运,奥运2020的标识几乎无处不在,政府已投入了250多亿美元进行体育场馆、商业设施、酒店设施等各种建设和改造。日本期待这次奥运将吸引千万游客,然后在经济上打个翻身仗。这种对奥运的期盼,很大程度上,也是日本与中韩两国的关系迅速改善的一个主要动力。日本这两年每年都吸引3000多万游客,大约三分之一来自中国。今年是奥运年,日本期望吸引四千万游客,帮助日本摆脱持续已久的经济不景气。
这种旅游热也反映在中日韩关系上,2019年,外国赴韩游客是1750万,中国游客也占了三分之一,日本游客占五分之一。那么韩国和日本留学生一直是中国最大的外国留学生群体,反之也一样,中国留学生也是这两个国家最大的外国留学生群体。无疑,中日韩之间的特殊的历史渊源,文化纽带,地理接近等因素可以解释这种大规模的人文交流。
此外,中日韩经济联系日益密切,这是三个国家不断走近的最大动力,这次疫情造成的供应链危机凸显这一点。日本在全世界投资的企业大约是7万家,其中一半是在中国。在疫情的冲击下,日产、丰田、本田在华的企业都受到影响。韩国现代汽车因中国供应的零部件短缺而停止了生产线。日产汽车由于零配件供应短缺,它一家工厂也计划暂停生产。日本无印良品关闭了在武汉和其他城市的111家店铺。日本与韩国的许多以中国游客为主的中小旅行社面临破产的境地。中国大陆游客在日本和韩国都属于各国游客中最具消费意愿的群体,所以这次疫情确实重创了中日韩三国的旅游业。
其实,中日之间、中韩之间、日韩之间都有不少过去遗留下来的问题,一方处理不当就会引起相互关系的某种紧张。坦率地说,美国一直不愿意看到中日韩经济一体化,经常从中作梗,日本和韩国国内也都有敌视中国的反华势力,但主张中日韩友好合作的人在各自国家还是多数。
最近民间又有个说法,叫中日韩友好要靠美国。为什么?在2016年美国新总统当选之后,大力推动美国优先。大家记得他刚当选,日本领导人就飞往美国与他会晤,但他不怎么给面子,对日本产品强行征税,毫不含糊,去年又提出要日本支付80亿美元的保护费,日本无法接受。
前一段时间,日韩经贸摩擦加剧,相继将对方踢出自己出口的白名单。韩国威胁要中止与日本共享军事情报。美国呢出面,一方面好像是在调停,一方面狮子大开口,向韩国索要50亿美元的保护费,这可比前一年提高五倍呀,韩国也拒绝了。可能日韩两国现在都有这样的感觉:美国不那么靠得住,老是敲诈勒索,老是敲竹杠。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去年下半年开始,日韩关系开始走向缓和,中日韩关系也骤然升温。去年8月中日韩举行了外长会议,通过了“中日韩+X”的这种合作模式。去年12月,中日韩三国领导人一同在成都会晤,气氛还不错,三国领导人还在杜甫草堂种下一棵桂花树。安倍首相说,考虑到成都曾是《三国演义》中有名的蜀国都城,所以日中韩三国并非三国时代的魏国、吴国、蜀国,他们之间不是互相争斗的关系,他希望三国能够携手共筑新的“三国时代”。应该讲这番话是可圈可点的。
坦率地说,我个人认为,过去受到美国因素的制约,中日韩经济一体化一直磕磕碰碰。现在美国国力相对衰落,日韩都有某种摆脱美国控制的迹象,于是中日韩整合,包括三国自贸区的谈判,开始出现了新的转机。虽然我想美国还会继续作梗,但现在看来,减少中日韩之间的内耗,做大三国之间的共同利益,还是很有希望的。
这次共同抗疫也是三方加深合作的新机遇,三国可以共同努力,守望相助,包括建立协同防控疫情的合作机制。据最新的报道,我看到中国正在韩国探讨建立联防联控的机制。如果中国抗疫进展顺利而率先走出危机的话,那么我想中国强大的制造业一旦恢复,可为韩国和日本提供大量的医护用品和其他产品,这是雪中送炭,也是中国应该做的。
过去十来年,全世界都在谈论亚洲世纪,现在这个亚洲世纪的图像越来越清晰。从经济规模来看,2000年的时候,亚洲经济总量还不到全球的,但预计到2040年,这个比重有望超过50%,一半就是。那么今天中日韩的经济总量已达20万亿美元,占全球的20%,占亚洲经济总量约七成。亚洲世纪的主要推动者是中日韩加东盟十国,也就是有名的10+3机制。10+3的机制也是推动RCEP,也就是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的最大动力。如果RCEP能够按原计划于今年签署的话,它将成为世界最大的自贸区,称为亚洲世纪的名片。
不久前,麦肯锡全球研究院发布了关于亚洲未来的报告,概述了亚洲发展的几个趋势:一是越来越多的亚洲公司跻身世界最大的企业行列。在2018年的全球500强排列中,营收位居全球前500名的大型企业中有210家是亚洲企业。
二是亚洲国家生产的商品更多的在本地区销售,而不是向西方销售。如今,52%的亚洲贸易为区域内贸易,这一比例比北美高出很多。换言之,企业建立起来日益自给自足的这种区域内的供应链,服务亚洲市场。
三是创新科技的蓬勃发展,亚洲拥有全球互联网用户的一半,也就是22亿,仅中国和印度就占了三分之一。中国、日本、韩国和新加坡位都是世界数字化程度最高的国家之列。中国的数字经济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创新中心也开始得到确立。截至2019年4月,在全球331家独角兽企业中,亚洲拥有的数量119家,超过三分之一。亚洲的独角兽企业不仅在全球占比很大,而且成长的速度远远高于西方。
报告认为,这些趋势表明,亚洲的崛起不是周期性的,不是暂时的,而是结构性的,世界经济的重心真正发生了转变,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亚洲世纪已经到来。我也相信,中国抗击疫情的成功,中日韩经济一体化的推进等等,都能进一步推动亚洲在世界经济中的主导地位。
中国果断的抗疫举措使我们扭转了局势,看见了胜利的曙光,但就在中国情况好转之时,外部世界的情况开始变糟糕了,疫情在全球蔓延,随着意大利和美国疫情的发展,华尔街已经风声鹤唳,美联储的降息50个基点也没有用。
网上现在有这么一个说法:中国疫情最严重时候,美股没有跌,说明美国资本市场对中国控制疫情有信心。中国疫情开始控制住的时候,美股暴跌,说明美国资本市场对中国以外地区控制疫情没有信心。我想这可能是今天这个世界的真实写照。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只有一个中国模式可以做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人民的生命高于一切。疫情爆发的时候,西方一些人曾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认为这场疫情是中国的“切尔诺贝利时刻”,现在看来那些幸灾乐祸的西方偏执狂正面临自己的“切尔诺贝利时刻”。
这场疫情再次证明,在应对人类共同挑战面前,没有国家可以独善其身,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唯一的人间正道,各国唯有互相理解和帮助,才能克服挑战,维护好整个人类的共同利益。亚洲国家已经带头这样做了,相信更多的国家也会通过携手抗疫,加入建构,加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这个历史大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