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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7日，国家统计局发布数据，初步核算，2020年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为206504亿元，同比下降6.8%。

在新冠疫情蔓延、全球经济下行风险加剧的大背景下，我国疫情防控持续向好，3月份中经济运行情况比前两个月出现明显改善，制造业、服务业持续回暖，进出口额双双超过外媒早前预计。

随着复工复产加快推进，更大力度的政策不断出台，二季度经济会明显好于一季度。

当下，我国防疫工作已进入下半场——“震后经济”的重点是盖房子，“疫后经济”的重点应是补“生命安全的短板”。

然而，新基建、新信息、新农业、新金融、新补贴、新就业等建议纷至沓来，唯独还没有人提“新生物”。

实际上，预计将达40万亿元产业规模的生物经济，不仅将成为中国经济下一个重要增长点，还事关国家安全，事关我们能否抓住第四次科技革命机遇、实现民族复兴。

生物经济，为何如此重要？

文| 王宏广 清华大学交叉医学院国际生物经济中心主任、教授；张俊祥 中国医药集团战略总监、研究员；朱姝 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助理研究员、博士；尹志欣 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副研究员、博士；由雷 辽宁大学经济管理学院讲师、博士；李文兰 天津大学图书馆副馆长、研究馆员

编辑| 李雪 瞭望智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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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抓住生物经济

谁就是世界经济的未来

人类经历了三次科技革命，机械化、电气化替代了体力，信息化、智能化正在替代部分脑力。前三次科技革命主要是改造自然世界，第四次科技革命将改变人类自身，生物经济对经济社会的推动作用也将远远超过前三次科技革命。

新冠病毒疫情引发各国加速发展生物技术与生物经济，生物技术引领的新科技革命、生物经济引领的新产业革命将会提前到来。未来的“生物化”（新科技革命）将延长人类寿命。

我们在2000年就提出“生物技术将引领新科技革命，生物经济将催生第四次浪潮”，建议“像抓‘两弹一星’一样抓生物经济”，2005年，组织召开了“首届国际生物经济大会”。

同年，著名智库兰德公司也提出“信息技术将让位于生物技术，生物技术将引领新科技革命”。

这种判断得到越来越多国家政府与科学家的认同。

生物经济不仅能够改变自然世界，而且能够改造人类自身，市场规模将是数字经济的10倍左右。

谁引领生物经济的发展，谁就将引领未来世界经济发展，必将引发世界科技格局、经济格局、安全格局、军事格局和文化格局的重大调整。

我们连续20年对近30个国家、31个省市区的生物技术、生物经济进行跟踪研究，结果表明，生物经济是疫中的短板、疫后的重点，是未来经济的增长点。

为此，建议“疫后经济”发展调整健康、经济、民生、生态、国防等政策与规划，把“生物经济”作为当前经济的重点、未来经济的增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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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生物经济发展

呈现十大趋势

新冠疫情之后，生物经济呈现更加明显的发展态势。

第一，催生第四次医学革命，人活90成常态。

新冠疫情暴发以来，美国总统亲自出面与德国疫苗公司谈判，企图独享新冠病毒疫苗的知识产权，遭到德国及其他国家强烈反对。美国新冠病毒检测技术6天就更换了5代，检测时间由2天缩短到15秒钟。

各国都在加速疫苗、药物、护装备、检测手段的研发，新一轮国际生物技术竞争日趋激烈。

未来的生物技术将会使人类预期寿命大幅度提高，基因编辑技术能够“剪除”有害基因，防止疾病发生；

癌症疫苗将通过自身免疫杀死癌细胞，部分癌症将不再需要手术、化疗；

干细胞、器官再生技术有望使人类像更换汽车零件一样，更换衰老的器官；

抗衰老、健康管理等技术将使人类健康寿命延长10年左右，人活90岁成常态……

健康产业不但能够保障生命安全、延长预期寿命，而且还将是巨大的朝阳产业。美国医疗卫生支出占GDP比重高达17%，发达国家一般都在11%以上，世界平均水平已达到10%。

谁拥有一流的医院，谁就拥有了未来的“印钞机”。谁拥有一流的生物医药技术，谁就拥有了生命安全的“金钥匙”。

第二，催生第二次绿色革命，全球10亿人口有望告别饥饿。

全球还有10亿人口营养不良，未来还要新增20亿人口，要想这30亿人口不与现有的80亿人口争粮，根本出路在于农业生物技术。

分子育种技术有望将粮食产量提高20%左右；生长激素可以使家畜在不增加饲料的情况下多产10%的肉，细胞培养技术则能够在碗中直接长出肉；

防御农业生物灾害可以减少10%左右的损失；

生物肥料、生物农药逐步替代化学肥料、化学农药，减少农产品与环境污染……

人类要吃饱、吃好，必须依靠生物技术。

第三，催生第三化工革命，秸秆成原料，细胞成为“新工厂”。

工业生物技术将推动继机械化、电气化、信息化、智能化之后的第五次工业革命。发酵工业不但能生产酒类、酱油、醋、味精等大宗产品，而且能够生产抗生素、维生素、生长激素、抗衰素、生物材料、人造肉等高端生物制品，形成细胞工厂制造业。

第四，发展生物能源，将荒山、草地变为“绿色油田”。

利用荒山、荒坡、荒地种植能源植物，发展燃料乙醇、生物柴油、生物燃气，进行生物发电。初步测算，我国发展生物能源，相当于开发7个大庆油田。

第五，开发资源领域，使生物资源变为金山银山。

我国是世界上生物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现代生物技术将利用生物资源开发药品、食品、能源、化妆品等产品，培育生物资源产业。

第六，修复生态环境，保护生物多样性、再造秀美山川。

合成生物技术能够使部分灭绝的生物获得再生，保护生物多样性，修复生态环境。耐盐碱、抗旱生物能够使荒山、沙漠变绿洲，部分盐碱地变粮田。仅袁隆平教授的海水稻技术，就有望多产半个湖南省的水稻产量。

第七，防御生物威胁，保障生物安全。

新冠病毒危及人类生命安全，未来生物安全技术将不断提高防御生物威胁的能力。

第八，能够探索生命规律，催生新的科技革命。

自从1953年DNA双螺旋结构发现以来，生物技术已经从认识生物为主，转向改造、创造生命。基因测序成本已降至最初的300万分之一，科学家已经能够使动物寿命延长2倍以上，基因编辑、器官再生、合成生命等新技术不断涌现，生命起源、生长、发育、衰老、死亡的奥秘不断被揭示。

第九，发展生物服务业，培育新业态。

药品与医疗器械安全性评价、临床有效性评估、生物与食品检测、食品与药品安全检测、知识产权评估与交易等，将成为新业态。

第十，改变传统伦理观念，防止生物技术误用。

像核技术、信息技术一样，生物技术很可能被“谬用”，要防止克隆技术、干细胞、基因编辑等技术的不正当应用，也要防止人类遗传疾病基因等隐私被泄露。

根据“疫后经济”补产业短板的急迫需求，以及未来国际生物技术、生物经济竞争的重点与方向，我们必须抓好以下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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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安全

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新冠疫情蔓延，暴露了我国医疗资源不足的矛盾。我国人均医疗支出仅为美国的1/17。2012年，我们预测到2020年健康产业拥有8万亿元潜力，《健康中国2030》提出到2030年将达到16万亿元。

疫后经济应该重点发展健康产业，把生命安全的钥匙握在自己手里。我们测算到，2030年，该产业有望达到20万亿元规模，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之一。具体来说，我们要重点发展三个方面。

一是发展健康建筑业，特别是补上“防疫设施”的短板，有望形成3万亿元的健康建筑业。

*建议中央政府立足防御重大、特大疫情做好顶层设计与部署。

根据防御生物恐怖、生物战的重大需求，建立健全具有防御50-100万人感染的防御体系，包括预防体系、检测体系、医疗体系、技术体系、物资保障体系、指挥应急体系、国际协作体系，等等。

*建议地方政府像当年修建“防空设施”一样，切实补上“防疫设施”的短板。

避免临时、战时再造“小汤山”、“雷神山”，力争实现每个县有传染病定点医院，乡镇卫生院有传染病科，社区与村有“医体文”多功能室，具备传染病隔离区的功能，机关、学校有临时医务室、观察室。

*建议广大民众把锻炼自身、提高自身免疫力作为日常活动。

重大疫情发生时，有钱没用、抗体有用。建议有条件的家庭像设书房一样，逐步增设保健房，购置健康器械，提高身体素质与免疫能力。

二是发展健康制造业，打造12万亿元高端制造业。

*提高新药创制能力，使我国由原料药大国向生物医药强国、中医药强国转变，形成10万亿元生物与医药产业；

*启动“医疗器械创制”重大科技专项，加速医疗器械弱国向医疗器械技术强国、产业大国的根本性转变。重点开发医疗器械、穿戴设备、移动负压医疗车、滴滴医院、医疗船、医用飞机、负压病床，以及医、体（育）两用体检与健康器具，尽快扭转高端医疗器械90%以上依赖进口的被动局面，打造2万亿元医疗器械新产业；

*启动“中医药振兴计划”，夺回中药与药材被国外企业抢占的国际市场，严防中医器械市场被国外企业抢占，打造万亿元中医药制造业，加速使我国成为中医药科技强国、产业强国；

*要加强保健食品创制与管理，力争形成万亿元保健食品、保健用品产业，目前保健食品的市场潜力远远没有被挖掘出来。

三是发展健康服务业，打造中西医结合、能够保障14亿人口生命安全的健康服务业体系，健康服务业的规模将在10万亿元以上。

*补齐传染病预防、治疗体系，增加医院、配齐设备、培训医生、普及知识，建立全民参与的传染病防控体系；

*促进医疗资源合理布局，尽快解决农村7亿人口医疗资源严重短缺的问题，真正建立健全覆盖14亿人口的疾病预防、治疗、康复为一体的疾病防治体系；

*建立覆盖全民的健康管理体系，提高全民身体素质。农民体检进入医保，形成健康体检和慢病控制为一体的健康管理体系；

*完善国际化高端医疗服务体系，为高收入人群提供高质量健康服务，同时防止大量医疗费用流向国外；

*发展医疗旅游，把旅游、休闲、医疗、养老有机结合起来，培育医疗旅游新业态；

*大力发展老年医疗服务，着力培养一批全科医生、家庭医生，建立养老、护理、家政有机结合的老年养护体系，切实解决养老难、年轻人就业难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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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要端稳饭碗

须多维发力

首先，最重要的是粮食安全。

我国小麦、水稻等口粮能够自给，但口粮只是食物消费的一部分。2019年，我国进口大豆8851.1多万吨，相当于海外8.4亿亩耕地为我国生产大豆。新冠疫情已使国际粮食供应链发生异常，我国要保障14亿人口粮食安全，必须防患于未然。

怎么做？

*推动第二次绿色革命。力争杂交水稻、杂交玉米、杂交油菜、杂交大豆、杂交小麦（也称“五杂”）技术水平达到国际领先，提高粮食单产20%左右；

*推动农产品品质革命。大力发展有机米、水果、蔬菜等无污染、无公害高端农产品，形成2万亿元高端农产品产业；

*提升农业资源利用率。开发抗干旱、抗盐碱植物品种，大幅度提高10亿亩旱地、5亿亩盐碱地的生产力；

*发展生物肥料、生物农药，减少化肥、农药用量；

*做好土地整治。结合新农村建设，做好进城农民宅基地等土地的整理工作，力争增加1亿亩左右的耕地面积；

*做好粮食危机技术储备。开发动物生长激素、生长调节剂、人造肉、大厦农业等技术，做到一旦出现粮食危机，仍然能够从容应对。

另外，发展工业生物，打造3万亿元发酵工业体系，加速我国由发酵工业大国向强国转变。

要大幅度提高酒类、酱油、醋、味精、乙醇、乙烯等大宗发酵产品技术水平与产业规模；大力发展高端发酵产品。加强工业生物技术开发与应用，使细胞变成“新工厂”，在抗生素、维生素、生长素、氨基酸、人造肉等高端发酵产品开发上取得重大突破，并加速产业化。

其次，防御生物威胁，促进能源安全。

小小新冠病毒使全球瘫痪，生命安全、生物安全是国家安全的短板。建议根据防御生物恐怖、生物战的特殊需求，尽快出台《生物安全法》，建立健全军民融合、平时与战时结合的生物安全法规体系、技术体系、防控体系、物资保障体系、指挥体系等等，修建新时代“生物安全的万里长城”。

我国每千人汽车拥有量为173辆，仅为美国的1/5、日本的1/3、巴西的1/2。我国石油对外依存度已高达70%，保障能源安全，需要多管齐下。利用荒山、荒坡、荒地种植能源植物，利用农作物秸秆，开发燃料乙醇、生物柴油、生物燃气，有望形成相当于开发7个大庆油田的“绿色能源”。

第三，加强生命科学、生物技术基础研究，抢占新科技革命制高点。

国情决定我国必须引领或参与引领新的科技革命、产业革命，必然要在生命科学、生物技术基础研究方面率先进入世界先进行列。建议采取新型举国体制，以人才引进、仪器设备开发、研发基地与平台建设为突破口，切实攻克一批生命科学、生物技术领域的颠覆性技术难题，研制一批生物领域的国之重器。

此外，我国有12000多种中药材资源，利用丰富的生物资源开发药品、食品、能源、化妆品等产品，有望形成万亿元生物资源产业；发展生物环境技术，将大幅度改善生态环境；利用合成生物技术有可能恢复已经灭绝生物，利用抗盐碱、抗旱生物可以使荒山、沙漠变绿洲。

5

推动民族复兴的战略产业

不可错过好时机！

当前，我国防疫工作已进入下半场，从现实看，新冠疫情必将引发新一轮生物技术、生物经济的国际竞赛，生物技术引领的新科技革命、生物经济引领的第四次产业革命浪潮可能提前到来。

从历史看，世界第一经济大国都引领过一次科技革命，我国领跑了农业经济，英国领跑了工业经济，美国领导着数字经济，未来生物经济将花落谁家？

我国曾经错失机械化、电气化，遭遇百年屈辱。当前的信息科技革命，我们是使用者、推广者，还不是引领者，5G刚刚领先，就遇到美国及其盟友的联合遏制。

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与资本再次错失生物技术引领的新科技革命。我国要保住第二经济大国地位，并成为第一经济大国，必然要引领或参与引领一次新科技革命，要把“生物经济”提升到作为推动民族振兴之战略产业的高度来重视。

首先，我们建议，调整卫生健康、经济、科技、生态、国防等政策与规划，把生物经济作为“疫后经济”的重中之重，做好顶层设计，在《第十四个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规划》、《第十四个科技创新规划》等规划中，加大对生物经济、生物技术的支持力度，调动全社会力量，共同推动生物经济的发展，尽快补上生命安全、生物安全、经济安全乃至国家安全的短板。

其次，我们建议企业、金融机构准确把握国内外科技、经济发展，以及民生需求的重点与方向。瞄准生命安全、生物安全、粮食安全、经济安全、能源安全等巨大的市场需求，引进大专家、开发大产品、培育大产业、占领大市场，加速培育新时代科技、经济发展的龙头企业，满足社会新需求，使我国生物经济发展上一个新台阶。

第三，建议广大公众树立新的健康理念，一心一意做工作，全心全意保健康。把健康管理、体育锻炼作为日常生活的重要内容，把健康产品作为新的消费重点，不断提高身体素质和免疫力，提高生活质量与幸福指数，力争使人活90岁成为常态。